但崔筱还没有放弃,她打电话给以前在造船厂大院里认识的叔叔阿姨,问他们是否知道有这么个人,却从没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。
直到研讨会的最后一天,第一份相关的证据终于出现了。
一位崔筱联系过的阿姨打电话给她,说她那天去档案室,想起崔筱问她的事情就翻了翻厂史,结果真在历任厂领导的名录中找到了王修平这个人。
他在1950年到1970年间担任造船厂的技术主任,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。
崔筱把这件事告诉伊万,显得比伊万还高兴。
是了,她之前怎么忘了造船厂的档案室!
在研讨会结束之后伊万还会在上海多待一天,周日才搭飞机回哈尔滨。
她问伊万要不要去造船厂看看,她可以拜托管档案室的阿姨给他们开门,也许在那里能找到更多相关的信息。
他们一早就出发,十点多到了造船厂。
伊万看着崭新的办公楼和厂房,不禁又是一阵感慨。
这世界什么都在变,只有他仍然活在过去。
管档案室的吴阿姨抱了一摞文件夹放在桌子上,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资料。
她把手按在那叠文件上,碎碎地叮嘱二人:“东西看了要放回原处,一页页都夹回去,晓得伐?勿要弄乱了!”
崔筱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不会弄坏东西,吴阿姨才把手拿开,让他们自己看。
伊万在那里翻看文件,崔筱便站在一旁和吴阿姨闲聊。
“长远伐见,侬好伐?”
吴阿姨说,“听人道侬姆妈也下岗了,噶额?”
崔筱叹了口气,说:“是额,伊拉纺织厂去年倒闭了。”
他们聊起造船厂几年前的股份制改革,一批工人在那时候下岗了,包括崔筱的父亲。
过去像这样的大型国企都是一个个小社会,国企的人是社会上顶光荣的,生老病死都有单位照顾。
这是一辈子的铁饭碗,出去也受人尊敬。
谁能想到会在中年的时候突然下岗呢?崔筱的父亲好歹有点手艺。
他买断了工龄,自己做管道工,后来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个五金店,专卖装修器材。
崔筱的母亲则在一家国营纺织厂,去年倒闭后也下岗了,还好有父亲的一点收入支撑家庭。
下岗的船厂工人们,有人出去赚了大钱,有人打零工勉强度日,也有人把钱赌光又欠下一屁股债。
崔筱和吴阿姨聊着过去认识的那些人的近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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